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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弈道:“你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呢,还想继续混下去,哪能就这么跑了。你的上司,南造云子,会饶过你这种临阵脱逃的货色?!”
温宁声音清脆,“蒋蓉蓉,不管你是否承认,站起来说话。这泼皮无赖的模样,丢脸。”
温宁这话倒管了用,蒋蓉蓉揩一把鼻脸的血泪抖瑟着站起,眉毛眼睛急切地揉拧在一块儿,淘金般想从脑子里搜寻出些宝矿出来,“让我想想,我……真不是我……”霍地眼睛一亮,道:“校长,如果我是‘执棋’,既然看到朱景中被抓,他可能会被认定为‘执棋’,何必多此一举弄死他啊!弄死他,就把嫌疑拖到我自已身上了,我要这么傻吗,啊……啊……?”见秦立公和乐弈都不说话,她拖长了这个“啊”字,再将哀恳的目光投向温宁。
温宁静然地观察着面前的蒋蓉蓉,面平如镜,也不说话。她感觉,实在有些看不透蒋蓉蓉了。如果此人当真是“执棋”,确实高明,成功地瞒骗包括自已在内的这么多人,甚至让自已“收服”,服低做小。实在可怕。
秦立公若有所思地与乐弈对视一眼,显然也觉得,蒋蓉蓉所言有理。如果蒋蓉蓉是“执棋”,那么杀死朱景中显然多此一举,还引火上身。
“还有,还有……”蒋蓉蓉焦急地挠着下巴,说:“我跟朱景中买香的那天晚上,他去加班后,我也曾经离开过房间。夜黑风高,指不定有谁潜进我们的屋子,调换了香烟啊!”
秦立公目光一凛,“你几时离开?去干什么了,谁作证?”
“大概……晚上9点左右,是一名女学员来敲门找的我。她跟我说,看到有人从总务组保管室偷偷摸摸走出来,怕是有贼。”蒋蓉蓉目光躲闪地掠过秦立公,压低了声音:“校长,您也知道,那保管室里有什么东西,我可不能让那里出了漏子,就慌里慌地跑了过去。”温宁知道,设在办公楼一层的总务组保管室,除了存放日杂办公用品外,还有特校的小金库。
听到“保管室”三个字,秦立公面色一沉,“过去后,怎么样?”
“我到了办公楼,发现保管室的门没有被撬,再进去仔细检查一通,也没有丢东西。”蒋蓉蓉紧咬下唇,絮絮道。
乐弈冷哼,“这是你自编自说的一套吧。真了怪了,怎么会突然有个女学员能看到保管室发生的事情?那半夜的,她不用被查房吗?你听了她的话,想都不想半分没有怀疑就离开了房间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蒋蓉蓉急得结巴起来,“我当时也就着急,所有没有多想。你们都晓得,我就是这么没心没肺,不然,会有今天的事?”
“分辨半天,你倒委屈起来了!”秦立公晒笑。
“不,不,我不敢委屈。”蒋蓉蓉的泪水又涌上来,“校长,我的忠心您最晓得。哪怕您误解我,我也对您忠心不贰,不会跟别人乱说话,我……”说话间,不忘斜乐弈和温宁。
秦立公咳嗽一声,截断蒋蓉蓉,不悦道:“你在胡扯什么?别以为你拿着点把柄,就能如何如何。告诉你,大事大非面前,你什么也不值!”
“是,是!”蒋蓉蓉缩着脑袋连声称是,又道:“我还想起来,我没有说谎,那天我去保管室,碰到了王泽。乐队长,你去问他,他可以替我作证!”
乐弈冷冷道:“就算有他作证,只能证明你确实出去过。就算出去过,你未必不是调换香烟的人,更未必不是制造意外杀死朱景中的人!”
蒋蓉蓉跺脚道:“乐队长,您要这么说,我就死无葬身了!校长……”她转向泣向秦立公,“您英明,主持公道……”
秦立公沉吟片刻,道:“那晚给你传信的女学员,你认得吗?”
蒋蓉蓉怔了怔,道:“不认得。”
“再见到她,认得出来吗?”
“天黑,加上我心慌,没有很留意。”蒋蓉蓉想了想,说:“也许……也许还能认出来吧……”
秦立公看向乐弈:“带蒋蓉蓉去监牢那边,把女学员逐一叫过去,也不过两三百人吧,让她逐一过目,把那报信的女学员找出来。”
“校长,您真信她?”乐弈略显不满地蹙了下眉头。
“记住,看好她。”秦立公再度强调,“如果她像朱景中那样,再在你的手头上出事。乐弈,我要拿你是问了。”
这句话,不仅包含着严厉,还隐蕴怀疑。乐弈应喏的同时,肩膀耸弹一下,面色愈加沉肃。
致命伤口
乐弈和温宁足足守了指认女学员的蒋蓉蓉一整宿。前半夜,蒋蓉蓉是是从自己面前过的每名女学员都不像那晚报信的,后半夜,她揉弄着红胀的眼睛,嚅嚅地嘀咕每名女学员都有几分相似。女学员在她眼前过了一轮又到第二轮,天光渐启,她半趴在桌上,呵欠连天。守在左侧的乐弈一眼淡定冷漠,显然没法搭话。她便朝坐在右侧的温宁没话找话讨好卖巧。
温宁吸取了教训,值此之际,跟蒋蓉蓉多说半句话,哪怕听起来最无聊无趣不起起的闲话,只怕也会传进秦立公的耳朵里乐弈固然不会多嘴,但审讯室里还有其他行动队员。若有变数,任何话语都会引起歧义和误会,招致猜疑。因此,她眼观鼻,鼻观心,根本不搭理蒋蓉蓉。
熬到学员出早操的哨声响起,算起来,已经到了9月6日,也就是秦立公严令查出“执棋”的第六天。此时的蒋蓉蓉,一边认人,一边脑袋捶鼓般打瞌睡,温宁也是上下眼皮都快粘在一块儿。倒是乐弈,眼底下虽然黑了一大圈,还颇为精神。
蒋蓉蓉哭丧着脸说:“能不能歇一会儿啊,我看不清了,我,我能不能上一趟厕所啊……”乐弈便令两名行动队员领蒋蓉蓉去方便。
待二人离开后,温宁便轻声道:“不守紧了,不怕她出事?”
乐弈看她一眼,嘴角微露笑意,说:“一会儿你也休息吧。如果她是‘执棋’,怎么会舍得就这样死了;如果她不是‘执棋’,现在这审讯室里,惟有你我两位中层干部,其他人员我严令不准靠近,他恐怕难以下手。再说,中层干部本来就这几个,走了个何曼云,死了个朱景中,再杀一人,嫌疑范围越来越小。像蒋蓉蓉说的,这把火,很快就会延烧到他自已身上了。”
正说话间,一名押解蒋蓉蓉的行动队员折返,报告道:“乐队长,蒋出纳让您跟着她方便……”
乐弈满脸尴尬。“什么鬼话,还讲究这么多,你们跟着不就行了?!”
“……她死赖在外头又不肯进厕所了,怎么拉也拉不动,说是四处有阴谋,会有人暗下毒手谋害她,只有您能保护她……”行动队员忍笑补充道。
乐弈转向温宁:“要不,你跟着去一趟?”
“那,蒋……她说了,温会计不会武功,跟着没用……”行动队员又说。
明显被嫌弃的感觉。温宁站起身说:“我们俩都跟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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